旧物
作者:陈安伟
趁着回老家喝喜酒的空闲,翻出老屋的钥匙 ,很久没有回老家了,每次回家都要回老屋看看,虽然老屋没有人居住了,但是对于老屋的感情一直在,何况我又是个特别念旧的人。
老旧的四合院,灰瓦红砖,铁门已经有些锈迹斑驳了,推开的时候听到“吱呀”一声响,吓得桂花树上的鸟雀“呼啦”一下子飞上了天空,也许是许久没有人来了,这里俨然成了鸟儿们聚会的地方。受到惊吓的鸟儿似乎没有想到,有人归来,对于我这位“不速之客”的到来毫无戒备。于是它们惊慌的从老屋的桂花树上飞走,鸟儿也许在这儿住了很久了,我能想到,这孤寂的院落如果没有鸟儿的陪伴一定显得更加空落。院中高大的桂花树占据了院子的半壁江山,这棵桂花树已经有15年了,是侄女出嫁的时候栽种的,想想时间真快,能留住时间的就是眼前的这些事物了。一枝一叶,一花一木,都是用一寸寸光阴磊起来的故事,老的压水井、带大梁的自行车,砖石堆砌的花台,都在光阴里变得陌生起来,以至于面对这些东西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一天建起来的。
旧房子,旧时光,而我也变成了一个旧姑娘。堂屋里,落地镜依旧在,只是覆了一层厚重的灰尘,蜘蛛也懒得结网了,对镜贴花黄的美好时光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,对于一面镜子来说,照见的是现实,对于一个女人来说,照见的是青春和容颜。小心翼翼地掏出纸巾,擦拭镜子上的灰尘,屋外反射的阳光正好照在镜子上,屋里立马亮堂起来。当然,我的身影也清晰起来。拢起散乱的头发,努力对着镜子笑了笑,记忆之中的女孩好像还在一样,我要努力保持镜子中那个青春女孩的形象。
一摞堆在角落里的书稿,散发出时间的霉味,多少年了?我一下子想不起来时间,手写的字迹,蓝色的钢笔墨水,也有铅笔字、圆珠笔字,我每次回老家总要忍不住去翻翻。书稿是我记录生活的点滴,以前没有电脑,而我又特别喜爱写写画画的,虽然不成气候,但是偶有作品发表,对于自己也是一件欣慰的事。这里有我写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的手稿,那些青春的日子,那些值得怀念的故事都在这些暗色的书稿里。蹲在它们的面前,一页页的翻看,是一种莫大的享受,不管如何,这些往事都会随着时间流向远处,作为青春的怀念,我有幸记录了下来。青春的时候,从来不知道珍惜,让大把的时间从指缝里溜走了。当我老了,来看看这些,这些鲜亮的日子就生动起来。
旧箱子,旧柜橱,旧摆设,都摆在那儿,这些无疑都是旧物,挂在墙上的一帧画,也模糊了,细看是90年代的画,算算也已经20多年了。唉,留在这屋子里的都是旧东西,可有可无,就像这些书稿,弃之可惜,留着也毫无用处,只是自己偶尔回趟老家,关起门来一个人慢慢的翻阅品味,当一个人不在年轻了,也许就喜欢这样吧,在孤独中回忆以前。有时候,想想要这些旧物干什么呢?站在老屋的中间,我又问自己。假如有一天,老屋倒掉了,这一屋的旧物该摆放在什么地方呢?
城里的楼房,毕竟是不适合存放的,那些旧物的颜色与新事物固然不是一个格调,而且就算可以,我的老公、孩子也决不允许我把一堆破旧的家什光明正大的摆在房间里,即使是堆放杂物的房间也难以匹配这些旧物件。旧物就是旧物,适合在一个这样的院落里安静的躺着,没有浮躁,只有岁月静好,我想,只有在这里才是它们最好的归处。轻轻的关上门,此时,木格的窗子映出阳光的灿烂,老屋的墙角几株花草已经发芽,夏天正绚烂地弥漫在老屋的四周,噼啪的鞭炮声响起,大哥家的喜酒已经开席了。
掸去身上的灰尘,我这个旧姑娘在经过镜子的时候,又忍不住照了照镜子,在旧物面前,多了许多沉稳。尽管眼角有皱纹,可是笑容依旧是甜蜜的温暖的。
简介:陈安伟,安徽五河人,供职于五河县融媒体中心,中作协会员,有部分作品发表于《青年文学》《中国诗歌》《安徽文学》《草原》《诗歌月刊》《阳光》《深圳诗歌》《作家天地》等刊物。


